石家庄市藁城市徐村的石氏家族,绵延至今已有20代,现多为平常百姓,但明朝时他们一门出过俩进士,五世祖石做过吏部尚书和武英殿大学士,这几乎成了整个家族叙说不尽的荣耀与财富。
荣耀与财富还有更具象的体现。石时候传下的一幅《泰山图》以及另外数件家传物,他们一直没有遗失。尤其是《泰山图》,传为当时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所画,并附有杨廷和、毛澄、毛纪等人的真行隶墨宝,计有41位之多;这些人与石同朝为官,且多为朝廷一时之股肱大臣。
画以人贵,人以画荣,《泰山图》历经480余年而保存完好,尤为名贵。然而,半月前石氏家族发现真迹突然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幅扫描复制品。
■真迹神秘失踪
6月2日上午,记者赶往徐村。石氏家族是该村的大姓,有数百人之多,一进村记者便受到了该家族的"夹道相迎",族人心情沉重,神情沮丧,看得出古画对于这个家族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石氏家族的年长者告诉记者,古画名为《泰山图》,是石氏先人五世祖、明朝嘉靖朝吏部尚书石所留之物。他们世代相传,视若至宝,呵护有加,至今历经483年而保存完好,实属不易。传至他们这一代,古画由族人老石保管,每年族人都会到其家瞻仰此画。因为此画的巨大文物价值,近些年来当地文物部门也经常到村中看护。 ????一位族人说,他们发现《泰山图》真迹失踪是在半月前。当时,有人见文物贩子频繁光顾老石家,这引起了他们的不安。5月22日,族人们结伴到老石家查看古画,当古画出现在眼前时,族人们惊呆了,图中原本黑色的字迹变成了蓝色,而原本古色古香的纸张也被现代的画纸取代,整幅画俨然刚买的挂历一般。族中稍有见识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张通过扫描手段制成的极其粗劣的复制品。当天,他们便向藁城市文保所报案,经过该所工作人员勘验,确定为"假图"。 ????古画真迹失踪,让族人们将怀疑的目光一致对向老石。
■古画价值连城?
据石氏族人介绍,《泰山图》为书画合璧,总长2.52米,总宽1.56米,其画长1.09米,宽0.68米。据有关文献记载,此画是时任吏部尚书的石氏五世祖石奉嘉靖帝之命赴山东祭祀泰山回朝后,朝中同官颂其功德辑成。
6月3日,在藁城市文物保管所,记者通过复制品得以一睹古画之风姿:画面左部位是巍峨巨峰,峡谷夹曲道通向峰顶,层峦险突松柏叠翠,楼阁隐现腾空欲起,其高亢挺峻启人振奋。巨峰脚下上百间民屋,展示了山区生活的概貌;右部位是低山丘陵田连阡陌,显示了当时人民辛勤劳作之境况;后部位为山光云影天海茫茫,其磅礴深远发人久思;画外上端跨全画长度是资政大夫实录副总裁前翰林学士毛澄的真楷题序;画外两侧占据全画宽度是阁臣杨廷和、毛纪、蒋冤和费宏的行书题诗;画外下部是36位知名官员的真行隶草诗赋,其书法各具风骨炫然纸上,其诗词洋洋回荡锤工得体。
?《泰山图》画艺精湛,遗憾的是,没有题跋。据介绍,有关专家曾对绘画人进行过考证,确定绘画人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画家文徵明,当时文徵明作画时,耐于诸官地位显赫,故不题名。
????有关专家曾对《泰山图》的价值做过鉴定,认为其图是“极一时之盛”,价值连城。
■族人捐献剩余家藏
《泰山图》真迹失踪之事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文物界对此更是大为惋惜,希望有关部门能全力追回真迹,保护国家文物。
石氏族人介绍,其祖上多出能人,除石外,还有其兄、曾官居户部尚书的石玠等,因此,祖上所留遗物不少,一直为后世族人珍藏。石氏族人说,在其家藏的文物中,除《泰山图》外,还有明圣旨、明时画像等,都颇具价值。
《泰山图》真迹的失踪,让徐村石氏族人意识到家藏命运的岌岌可危。为了保护好祖上留下的这笔遗产,石氏族人在几天前召开全族大会,深明大义的族人们最终一致决定将家藏悉数捐献给国家。随后,族人将家藏捐到藁城市文保所。
■《泰山图》确为假图
接触过《泰山图》真迹的人,除石氏族人外,藁城市文保所所长申玉山5年前也曾一睹其真容。6月3日下午,记者来到藁城市文保所。对于数年前与古画的一面之缘,申所长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我见的确是真迹,好!好!是真好!"其话语间充满对真迹的无限艳羡。
然话锋一转,申所长陷入深深的忧思,"5月22日上午,文保所接到徐村石氏族人的报案,我当即赶往现场鉴定古画。"当《泰山图》摆在申玉山眼前时,他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太伪劣了,跟真迹有天壤之别。"
说起古画失踪,申玉山一脸的无奈。申玉山说,自从5年前见到《泰山图》真迹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这件文物的宝贵,同时也为古画的安全担忧。出于保护文物的考虑,2003年申玉山曾向省文物局打过报告,申请征集《泰山图》在内的一批珍贵文物,但报告始终未见音信,也使得征集工作搁浅。
申玉山说,《泰山图》真迹是否被卖给文物贩子,目前还不得而知,如若真是这样,那买卖双方都是一种违法行为,在我们国家文物的买卖渠道有着严格的规定,即使是家藏也不能随意买卖。按规定,合法的文物买卖渠道有三条,一是将文物上缴国家,由国家给予一定补偿;二是将文物交由有资质的拍卖行进行拍卖;三是将文物交由有合法手续的文物商店代售。
■古画在装裱过程中出了差错?
6月3日下午,记者来到徐村老石家。对于族人的指责,老石感到冤屈。
老石说,从曾祖父起,《泰山图》就一直由他们家保管,四代人对祖上留下的这份遗产视若生命,认真看护,不曾有半点懈怠,更不敢成心出卖。近些年来,经常有文物贩子到他家,出高价想收购《泰山图》,但都被他回绝了。
《泰山图》是否还是原先的真迹?对记者的提问,老石说,由于古画历经久年,破损严重,几乎没办法展开,2003年春天,他便托一位朋友将古画拿到石家庄重新装裱。
老石说,装裱过程中他并不在现场,装裱完后,朋友拿给他的《泰山图》便成了现今的样子。老石说,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古画的真伪,直到日前遭到族人质疑后,他才感觉出古画的破绽,意识到真迹有可能被"调包"。
老石没有告诉记者那位帮他装裱《泰山图》的朋友的底细,他说,他也不能告诉记者那位朋友的名字。
这位神秘的朋友是谁?
《泰山图》真迹究竟在哪里?
■同族人欲对簿公堂
石氏族人们告诉记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们认定老石卖掉了古画。他们说,5月23日,就向公安机关报了案,但受理此案的邱头派出所并不积极。
藁城市邱头派出所办案民警史彦彬向记者介绍,接案后,经过调查,发现案件比较棘手,因为公安部门认定不了《泰山图》的真伪,即使认定为假画,因老石对《泰山图》拥有所有权和保管权,其也不构成盗窃罪。派出所鉴于该案的特殊性,便建议石氏族人向法院起诉,如此路不通,派出所将继续介入此案。
据了解,石氏族人已向法院提起过诉讼,状告老石,但案件到目前尚没有被受理。而与此同时,据老石称,他也一纸诉状将与其产生纠葛的族人告到法院,状告其私闯民宅闹事侵权。老石向记者诉说起状告理由,气愤地说,"一直以来,祖上留下的《泰山图》等文物就在我家保管,其间没有任何人过问,也没有人拿过管理费。"
记者6月3日下午到藁城市人民法院就此事采访的时候,因相关法官开会,未得到明确求证。